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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偏離正軌

 

身為名校K大學生的禮央而言,不久前才在期中考拿了慘不忍睹的成績,
這週的考試又再次因為拿下難看的分數而被教授給叫到辦公室去狠狠訓了一頓。
諸如上課不認真經常打瞌睡、教授指定的研究報告連一篇都沒有交出來等內容,
但其中令禮央在意的卻是教授提到曠課次數過多這點讓他感到百思不解。
這陣子他記得自己一直都有正常來上課,點名簿上卻很少看到禮央的名字出現。
比起出缺席紀錄來說,教授明確地告知禮央,這樣的成績別說是留級,甚至有可能會遭到學校的退學。

「你這陣子是不是花太多時間陪你那個女朋友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這句斥責並沒有讓禮央感到慚愧,反而是讓他滿頭霧水。
自己根本就沒什麼朋友了,哪還會有什麼女朋友?
被教授訓斥的學生印象中並不是只有自己而已,說不定是教授年紀大記錯學生了。
說來慚愧,考上這所學校至今,禮央根本就沒交到什麼朋友,跟同學間的互動僅止於打招呼而已。
在名校K大不但成績吊車尾、甚至也沒有能談心的朋友。
想到這裡,禮央不禁在心底暗自地嘲笑自己,現在的狀況確實如同教授所說的......浪費青春。

「唉......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離校時禮央回頭望了學校一眼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家人,能回去的只有一間租來的便宜小套房,說是要為了人生打拼也一事無成。
打工的餐廳由於前陣子發生火災所以也不得不停業,換句話說就是禮央因此成為失業人口。
他必須工作,才有辦法支付房租跟學費。否則他根本無法負擔起現在的生活,不論做什麼他都需要用錢。
若是不快點找到下一份工作的話接下來別說三餐,連住的地方都要成問題。

「......欸?」

禮央瞪大了眼睛,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提款機螢幕上所顯示的帳戶餘額。
印象中剩下來的錢應該只夠再繳一兩次房租的額度才對,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
就算說是記錯也不可能這麼離譜,禮央基本上也可以算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
提款機上顯示的存款餘額別說是多繳個幾次房租,就連要買下一間房子都綽綽有餘。
這是在作夢嗎?還是說根本就只是這台提款機故障?怎麼想都是後者的可能性最高。
禮央不死心,又跑去試了其他台的提款機,但結果還是一樣。他的帳戶裡有一筆數目驚人的存款。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銀行的客服電話,打算好好問清楚這一大筆錢究竟是從何而來。

「是的,步梶先生。前幾天確實有一位小姐在您的帳戶中存入了一筆金額。」口氣親切的銀行服務員如此回答。

「一位小姐?請問那個人是哪位?」

「不好意思,步梶先生。對方並沒有留下姓名資料喔......」

很詭異的,在對方這樣稱呼自己時,禮央的胸中卻有股難以形容的不協調感。
那是一個沒有來由、沒有任何根據的想法,荒唐到了讓禮央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已經不正常了?
『步梶禮央......我是叫這個名字嗎?』這樣的念頭在禮央腦中一閃而過。
但他隨後甩了甩頭,想要將這個莫名的想法從腦中甩掉,況且當初辦理入學手續時身份證上也清清楚楚的寫了這個名字。

「這樣啊......好吧,我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後禮央沉默了,他的辦帳戶的銀行雖然匯款並不需要密碼,但至少也要知道他的名字跟帳戶號碼才行。
到底會是誰?總不會是哪個突然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來的親戚或是朋友什麼的吧?
他在手機通訊錄上看著那少的可憐的連絡人數目,左想右想也想不到他認識的人裡面有誰能拿出這麼大筆錢的。
太過於專注思考,以至於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一位女孩子,就連那名女孩回望他一陣子才離去禮央也沒有發現。
最後禮央並沒有從帳戶裡提出半毛錢,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套房裡。
踏進屋內時,他的注意力立刻被擱置在牆角的一個黑色細長包裹給吸引住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是包裹,而是用來裝竹劍的劍袋。「對了......很久沒去社團了啊......」
最近一直忙於挽救自己那糟糕的成績,已經有好段時間都沒去劍道社露臉。
想起自己很久沒有揮劍過,禮央不禁心血來潮地拿起劍袋將裡頭的竹劍取出來。

「--這是什麼?」

一握到柄的部分禮央就感到不對勁,整把劍抽出來後才發現放在袋子裡的並不是竹劍。
那是一把貨真價實的日本刀。有著藏青色的鞘,外表並沒有多餘裝飾、樸實無華的一把刀。
禮央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自己哪可能有錢買這麼貴的東西?他把刀拔出了鞘,刀身立刻閃過一陣銀色寒光。
毫無疑問,就算是沒怎麼見識過真刀的禮央也能看出來,這把刀的質地極為良好、應該是把價值不斐的刀。
現在也確實還是有刀匠在製作日本刀給收藏家賞玩用的,禮央注意到刀莖上刻了『時雨』兩個字。

「時雨......?這把刀的名字嗎?」禮央喃喃地念著,他不禁被這把刀給迷住。

禮央也只沉醉了一下就立刻被拉回現實之中,這把刀有開鋒,是足以用來殺人的。
這很明顯違反法律,就算開鋒的刀也是要經過管制申請的,當然劍袋裡找不到任何東西證明這把刀的來源合法。
禮央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買過這樣的東西,他沒有錢、也根本不可能買一把開鋒過的刀來收藏。
這把刀到底從哪來的?感覺今天好像一直在發生一些無法想像的事情不是嗎?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莫名其妙的缺課、有不認識的人匯了一大筆鉅款給自己、以及這把來路不明的刀。
他開始想著是不是該把這把刀拿到警察局去,畢竟私自藏有這種東西已經是犯罪行為。
但他要怎麼跟警察交代?有哪個人會相信他家裡莫名其妙出現一把昂貴又開鋒過的刀這種鬼話?
禮央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但他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處理這樣的違法物品,更不想把這種東西留在家中。

不行,絕對不能留著這種危險的東西。
乾脆隨便找個地方扔掉吧?禮央的腦海裡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既不能留在家裡、也不能交給警察的話,就只有直接把它扔掉這個辦法。
迅速做出決定後禮央立刻將刀放回劍袋中,有劍袋掩飾的話就算直接帶出門也不會引人注意的。
那麼,要把它拿到哪裡去丟棄呢?自然不可能是丟在垃圾場,這種危險的東西必須要丟到沒有人會去的地方才行。
對了!禮央的腦中閃過了一個靈感,他想起了報紙上提過這座城市開發失敗的海洋公園計畫。
那棟建築物現在已經徹底廢棄,不但無人管理甚至還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性存在。
如果拿到那裏去扔的話就絕對不會被發現,就算哪天那棟建築倒塌了這把刀也只會跟著一起沉入海底。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地方了。

廢棄的海洋公園被拉上了危險禁止靠近的封鎖線。
反正這裡根本沒有人管理,警察也很少會到這裡來巡邏,就這樣直接穿過封鎖線進去也沒問題。
直接丟在廣場還是有被人發現的可能,所以必須要丟到更深處、丟到完全不可能有人接近的地方。
禮央推開了那扇嘎吱作響的玻璃大門,裡頭只能透過月亮的自然光照射才能勉強看到這種建築物裡的模樣。
早已停止運作的電扶梯就通往著地下一樓,只要就這樣把刀扔下去就沒問題。
但有別的東西吸引了禮央的注意力。他發現地下一樓的某處有著微弱的光,照理說這裡應該早就停止供電了才對。
禮央受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他順著電扶梯走下去,地下一樓到處都是碎石與瓦礫堆,要在其中行走實際上還是挺費工夫的。
這裡的光線很微弱,不遠處一盞老舊的鎢絲燈泡就是唯一的光源,這個亮度充其量也只是能讓禮央稍微看見該往哪走的程度而已。

就在那盞光源後方,禮央發現那裡有個入口,本來應該裝著的門似乎是因為年久失修而掉在一旁的瓦礫地上。
不知該說是幸運或是不幸,因為光線不足的關係以致於禮央在穿過瓦礫堆走向那扇入口時並沒有注意到這裡存在著某些駭人的東西。
比方說某個柱子上的大片深紅色血跡、或是地上幾根殘破不堪看起來像是人骨的東西以及被人隨意扔在地上、沾滿了血跡的鐵鍊。
如果他注意到這些而產生恐懼、萌生退意的話,也許步梶禮央的人生又會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吧?
但此刻的禮央還不曉得,當他走進入口,踏入那個漆黑長廊時,他的人生就注定再也無法回到常軌上。

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長廊,每隔幾公尺天花板上都會有一盞被厚重灰塵所覆蓋的日光燈。
只靠其照明下充其量也只有勉強看的見腳尖前約五至七步距離的程度罷了。
真正的阻礙並不是那含有濃厚雜質的空氣、也不是那幾乎快將通道給淹沒的黑暗。
而是在不明原因之下從體內湧現出來的反胃感,儘管如此禮央並未打消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往前進,到這通道的盡頭去。』這是禮央腦中唯一的意識。

其餘的一切思緒、感情彷彿全部都被強制閉鎖,禮央感受不到人類對漆黑的恐懼本能。
就連自己身處在一棟隨時會坍方的建築物裡這個事實都被他徹底給拋諸腦後。
這時他還不曉得接下來他會在終點看到什麼禮央無法得知這條路通向何方,
但他仍然可以感覺出自己正不斷地在往下走,離地面越來越遠。
更正確來說這路並非是通往地底,本來就是建築在海邊的娛樂設施,實際上是不斷往海底的方向走才對。
當然,在這無論頭頂腳底皆是水泥所組成的環境中,禮央自然不會知道自己是在往遠離陸地的方向前進。

阻礙並不會就這樣結束,越是往前胃部的疼痛感就會一點點加劇。
從禮央踏入這通道也走了約五分鐘左右,儘管一開始的反胃疼痛並不影響他的行走,
但到目前為止的疼痛已經加重到禮央必須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扶著佈滿粉塵的水泥牆才有辦法勉強行走。
這並不是什麼靈異現象、更不是什麼藏在不詳之地的詛咒。
無論是怎樣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有察覺危機的本能,就算是已經受到文明洗禮的人類也不例外。
這是生物在保護自身的一種身體本能,為了阻止禮央一步步走向足以令他喪命的死亡之地,
想掉頭,身體卻仍然不受控制的硬是要往前走。

遠遠地,聽見了某種不該存在的呼喚──
那並不是聲音、不是肉眼所能見之物,是一種無法用任何方式形容的意念。
一個無法解釋的意念,正不斷呼喚著禮央。

就好像是受到藏在最深處的某種東西的牽引,並將其轉化成無法動搖的執念。
現在若是將禮央的雙腿給斬斷,他就算用爬的也一定會爬到終點。
雙腿不斷發麻並顫抖著,有一度禮央整個人差點要跪倒在地上乾嘔。
儘管他根本什麼也沒吃,但本能似乎打算逼迫他將胃裡包含胃酸的東西都給吐的一乾二淨。
隨著禮央開始接近通道的最尾端,週圍的溫度似乎也開始跟著降低,寒意穿透禮央的外套刺激著皮膚表面,甚至連骨頭都可以感受到冰冷。
在禮央的視線捕捉到那位於終點的白光同時,通道內的氣溫已經下到到會讓人不自覺發抖的程度。

血液的流動幾乎要停止、從指間與腳尖開始湧現的冰冷感令他的血管急速收縮。
舌頭乾得要命,但身處在廢棄的長廊中自然是連一滴能喝的水都不可能找到,靠著執念無視寒冷與口渴。
那彷彿像是有人緊掐住胃部的疼痛感似乎因為早已超過忍受的臨界值而麻痺。
還能再前進多遠、還能繼續走多長的距離?

禮央並沒有想像過走到最後會看到怎樣的景象,他單單只是順應腦海那股無法解釋的執念前進。
至於抵達之後會發生什麼或是看到什麼,禮央壓根連想都沒有想過。
話雖如此,在那最後盡頭的景象印入眼簾時禮央還是忍不住敢到大吃一驚。
那是一個相比剛才那黑暗通道令人完全無法想像,一個寬敞而明亮的空間。
房間的範圍非常廣並呈現一個圓形,週圍牆壁全是強化玻璃,放眼望去就能看清楚看到海裡的景象。
禮央馬上就理解到,原本就該是作為海洋公園的地方,這裡應該是當初公開建設計劃中所提及的海底觀景空間。
但令人不解的是,早已荒廢多時的此處,有別於從外頭一路走進來幾乎沒有燈光,連供電系統是否還在運作都不確定的情況下,
現在禮央所身處的海底空間卻是乾淨、明亮,就好像一直都有人在管理這座房間一樣。

禮央的猜測是正確的,在這座圓形房間正中央遠遠就可以看的到有幾個人正站在那裡。
但這距離並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個想法才剛閃過禮央腦海時,他的視線立刻就清楚地捕捉到有四個人在那裡,
也還算是能稍微看到那四個人的容貌是什麼樣子。
看起來是三個人正面對著一個人,三人中間的是個有著一頭像深海般藍色頭髮的男子,
在他身旁則是一名高大穿著一身黑的男人,以及綁著雙馬尾的棕髮女性。
禮央的眼球接收到了這樣的畫面,並傳輸到大腦的那一刻,某個被人用拙劣手法隱瞞的事實已經、再也無法隱藏──
隔著寬廣的強化玻璃被包覆在這廣大空間中的人,禮央全都認得,但必須先訂正一點、在那裡的並不是人類。
那是蕾伊莎、梅莫莉雅、厄拜,以及穿著一身華麗服裝,看起來像個歐洲貴族、有著跟禮央極為相似面容的男性──真正的阿爾比雷歐‧漢斯布洛。

禮央倒抽了一口氣,想要試著將那些短暫被遺忘、如今又重新佔滿整個腦袋的記憶給整理清楚。
......想起來了,有關於蕾伊莎的一切、有關於步梶禮央的一切、有關於他,鐮倉和樹過去的一切。
步梶禮央這個人並不存在,站在這裡的是名為鐮倉和樹,一名被認定死於瓦斯氣爆意外中的少年。
阿爾比雷歐將它的存在抹滅,奪走了他作為鐮倉和樹的一切,姓名、家人、朋友,這些全都已經不復存在。
為了完成阿爾比雷歐推翻政權的計劃,自己成為了步梶禮央,做為一個疑似是失憶的阿爾比雷歐、如同他的替身一般。
所以,他作為步梶禮央的人生全部──都是假的,包含與蕾伊莎、梅莫莉雅的相遇、包含與納格魯的決鬥、包含在遊樂園跟蕾伊莎度過的那一天。

他想起來了,某個過於旁支末節以致於被他所遺忘的一句話。
在禮央今天醒來之前,彷彿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對他說:「回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吧,別再跟我們有所牽扯,只要你還想活命的話。」
他不記得那是誰的聲音,也不清楚那是夢、還是現實或是幻覺。
回去吧,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在那裡的四個惡魔全都沒有發現到禮央的存在,只要現在回頭,就可以真正的恢復成平凡人過活。
步梶禮央早已跟惡魔沒有任何關係,只要自己就這樣乖乖離開,誰也不會再來威脅他的生命安全。
想作為普通人生活──那不就是他一開始跟蕾伊莎相遇之後所一直盼望著的嗎?
回頭吧,這麼一來他的願望就可以實現,這麼一來他就可以解放。惡魔將自己從他的生活甚至是生命中徹底消失。
但是,這真的是他要的嗎?失去了過去所有的步梶禮央,就算回去之後可以安穩的活著,即使這樣──那又如何?

但某個傳入耳中的細小聲響打斷禮央的思考,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什麼。
蕾伊莎倒下了,她狼狽地趴倒在地上,而他可以清楚看到阿爾比雷歐正對著倒在地上的蕾伊莎不斷猛踹。
阿爾比雷歐大笑著,那笑聲迴盪於整個圓形空間中,一陣高亢而冷酷的笑聲,以及禮央所做不出來,一種令人作嘔,猙獰至極的表情。
蕾伊莎並沒有還手,甚至連要保護自己的動作都沒有,她一聲不吭、默默地承受著來自阿爾比雷歐、她未婚夫單方面的暴力對待。
──為什麼?蕾伊莎不是魔王嗎?為什麼會弱到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為什麼她此刻卻像個毫無尊嚴的沙包任由阿爾比雷歐猛打?
──為什麼?明明是蕾伊莎一直以來都為了阿爾比雷歐付出,甚至連自己身陷險境都還把阿爾比雷歐看的比自己重要,為什麼阿爾比雷歐卻在毆打這樣深愛自己的女性?
禮央隱約記得在某個地方阿爾比雷歐曾對他述說的理想,他要讓亞特蘭提斯壯大,強到能夠讓人民都不再受戰爭與暴力所苦,真正和平而強大、豐饒的國家。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既然他想要的是讓國家和平安穩,那究竟有什麼理由,要讓他這樣對待自己的未婚妻?
禮央聽見了一陣噁心的嘎吱聲,他所見到的是阿爾比雷歐的腳離開蕾伊莎纖細的手腕時,蕾伊莎的手腕並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形狀。蕾伊莎連一聲悶哼都沒發出來。

阿爾比雷歐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麼開心,將他所累積的不滿、壓力,全部的全部都藉由暴力發洩在那個他最討厭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舒暢、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愉悅感。將那本來就不該掌握國家大全的女人給踩在腳底下是多麼的愉快,這輩子再也沒什麼比這更暢快的了。
就算阿爾比雷歐只是大笑而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就明顯地透露出了這樣的訊息。
在一旁的梅莫莉雅跟厄拜,從頭到尾就只是冷眼旁觀,面無表情的凝視著阿爾比雷歐將蕾伊莎給打的越來越不成人型。
趴在地上的蕾伊莎身體因劇烈的疼痛而不斷抖動,她的四肢都被阿爾比雷歐給踩成了詭異的角度。
禮央怎樣也無法想透,蕾伊莎是連遭受卡車衝撞都可以毫髮無傷的人,為什麼這次,她的傷卻沒有好?

或許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重要,阿爾比雷歐終於停止對於蕾伊莎單方面的施暴。他伸出右手,梅莫莉雅立刻恭敬地把她抱著的一個長條型包裹交到阿爾比雷歐手中。
阿爾比雷歐將包覆著長條物體的布給扯開,他手中所握著的是一柄深藍色的長槍,即使遠從禮央的位置也能看得出來,他打算用這柄槍做什麼。
夠了,已經夠了。這些事情根本一開始就已經跟自己完全沒有半點關係,現在跳進去阻止的話只怕自己也會落到跟蕾伊莎一樣的下場。
阿爾比雷歐高高地舉起長槍,槍尖則朝下對準了蕾伊莎的腦袋,只要這麼做、他的政變計劃最重要的一環就完成了。
之後會怎樣,跟禮央無關。趁所有人都還沒發現自己之前安靜地離開,那麼這條小命就還保的住。

這是合理的判斷,也可以說是經過思考分析後禮央唯一能做出的選擇。
但他的身體早在大腦做出結論之前就已經搶先行動,一個最不合理、最不合邏輯的選擇。
他扯開喉嚨,用最大音量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怒吼。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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