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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虛偽的日常


以結果論而言的話,在面對納格魯的戰鬥中勉強算是達成了最主要的目的。
最起碼看起來納格魯應該是不會再追殺禮央了,但如果不是菖蒲出面的話......其實結果還很難說。
但說穿了也就只是暫時算是安全而已,厄拜的下落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儘管從納格魯跟菖蒲的口中得知了自己過去曾經做過的事情,但這對禮央恢復記憶來說顯然並不是很有幫助。
就算去回想、想像那些東西,他用的畢竟是步梶禮央的思維而不是阿爾比雷歐的。

而在歷經了昨日的戰鬥之後,隔天禮央幾乎等於是痛到醒過來的。
他的全身上下都痠痛不已,簡直就像是被強迫去跑完了五千公尺賽跑一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痛到讓他不得不又選擇向學校請假,被迫在家休息一整天。

「少爺您以人類之軀在身體還沒習慣的狀況下就強行使用魔力,這樣對身體負擔很大的。」

這是梅莫莉雅在事後才告知禮央的內容。
當時自己究竟是如何展現出那種超乎常人的活動能力來閃避納格魯攻擊的?回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在面對納格魯的時候自己就只是順應著大腦的直覺,自然而然地去做出反應而已。
但確實是有種......當希望自己跑得更快的時候,自己的腳就會回應這個想法而加快速度這種感覺。
以梅莫莉雅的說法來看那就是最基礎的魔力運用,對惡魔來說不過就相當於神經電流傳導那樣的自然罷了。

總而言之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躺著休息。
今天梅莫莉雅並沒有留在禮央身邊做一整天的專職看護,
早上她來的時候也只交代了要禮央乖乖待著休息便繼續外出調查厄拜的下落。
從那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活動能力還沒完全恢復的禮央只能轉頭看著自己這空空的房間而已。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今天的天氣糟糕到了極點、從窗戶上不斷滑落下來的水滴就知道外頭正在下著大雨。
其實就算沒有魔力副作用帶來的痠痛,光是單純肉體跟精神上的疲勞就足以讓禮央在家裡睡上一整天了。

禮央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讓自己再度進入夢鄉之中,
因為專注於休息的關係以至於他並未注意到一件反常的事情......蕾伊莎今天並沒有傳騷擾簡訊給他。
可能是因為外頭的雨聲過於吵雜,禮央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朦朧之中似乎聽見了有兩個人在他的身邊交談,異常沉重的眼皮令他睜不開眼睛,
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禮央也沒辦法完整的聽清楚兩個人交談的內容,說不定這只是個糟糕的惡夢而已。

「所以納格魯那邊的事情妳差不多也該去擺平了吧?狀況如何?」

說話的是一個低沉、略帶點沙啞的男人嗓音,禮央似乎曾經在哪聽過,卻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嗯...雖然沒料到菖蒲會出來礙事,不過多少也還是對納格魯以及蕾伊莎造成了消耗、也還算是在預料之中。」

禮央一聽就認出這是梅莫莉雅的聲音,但他卻不曉得梅莫莉雅到底在跟誰交談。
在模糊的意識裡他更沒辦法去思考他自己所聽到的內容代表著什麼。

「意思就是,與其讓妳動手還不如換我來是吧?無所謂,那照少爺的原訂計畫、菖蒲由妳負責。沒問題吧?」

梅莫莉雅並沒有答話。而只是簡單的點頭表示認同。
當然,在半夢半醒狀態下的禮央是無法看到這幅景象的。

「記住,可別弄死她了。捕獲月之瓦伊凡可是少爺計畫中最重要的其中一環。」

「...我才不想被你這個分屍食人狂這麼說。」梅莫莉雅有點不滿地回嘴道。

「說起來我們的運氣也挺好的,月之瓦伊凡這種珍貴的資源居然會被我們發現......啊啊、運氣也可以算是實力的一部分吧?
像納格魯那種隨處可見的火之瓦伊凡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就算他是享有盛名的英雄也一樣呢。」

男人用感嘆的語氣說著。禮央自然是聽不懂對瓦伊凡來說月跟火的差別在哪裡。
在他的印象中也只知道納格魯會噴火而已,但他倒是確有猜想過菖蒲會不會也跟納格魯一樣會噴火?

「對了......少爺的身體,你有好好的保管好吧?」

「廢話。雖然說少爺早就好事前準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把少爺的身體藏在一個她們絕對找不到的地方了。」

「絕對找不到......到底是哪裡?」

「這可不能告訴妳,總是得提防點。萬一計畫不幸走漏了的話......妳就有可能洩露出少爺身體的所在下落了不是嗎?」

「你這麼不信任我嗎?我好歹也是侍奉漢斯布洛家的僕人喔?」

「這可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妳有可能被拷問、甚至被魔法催眠而說出情報。就算妳對少爺再怎麼忠誠再怎麼堅定不移、
妳別忘記了那邊還有瑪莉娜在。那個臭婊子可是精明狡猾的很!」

梅莫莉雅沒有再開口爭辯,似乎是認同了男人所說的話。

「總之...為了避免納格魯可能會說出些不該講的東西,我們今晚就行動吧。」

「等一下,在那之前......」

「妳想問魔力吸收這件事吧?抱歉。對於這點我也一無所知,恐怕只有少爺本人才知道了。」

這是禮央在朦朧中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接著他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過度累積的疲勞讓他什麼事情也無法再思考,當他醒來時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聽到什麼了。
讓他從夢境中逐漸清醒過來的,是不知道從哪飄來的食物香味,以及鐵器輕聲敲擊的匡噹聲。
禮央微微睜開眼,看到了某個人影正站在廚房流理臺的位置上,這個人的腳穿著黑色長襪。
再往上看一點是深藍色的牛仔短裙,然後是圍裙繫帶所綁成的蝴蝶結,以及金色的長髮。

「......蕾伊莎?」禮央輕聲呼喚了眼前人影的名字,但他的眼睛還是睜不太開來。

「啊、雷歐,我正好想說你差不多也該醒了呢。再等一下喔、晚餐馬上就好了。」毫無疑問這是蕾伊莎的聲音。

肚子傳來的聲響告知著禮央,自己必須要攝取熱量與營養了。
食物的香氣會讓飢餓的人能夠再稍微擠出一些體力,禮央也緩緩地從鋪在榻榻米的床上爬了起來。
身體的痠痛感比起早上要好了不少。雖然還沒完全消退,不過今晚過後應該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在禮央爬起來在小茶几前坐好的時候,蕾伊莎也正好把晚餐給端上桌了。
這個還真的是--名符其實的、惡魔的料理。結果稍微有點令禮央出乎意料之外。
第一、沒想到身為惡魔的蕾伊莎居然可以做出人類的料理。
第二、端上桌的東西就只有白飯跟味噌湯而已。
看起來倒還挺像一回事,味噌湯裡的柴魚與昆布結合在一起的香氣也十分濃厚。
光用聞的會讓人覺得這鍋味噌湯鐵定美味無比。

就在禮央因為眼前的料理而目瞪口呆的時候,蕾伊莎已經替他添了滿滿一碗熱騰騰的白飯遞到他面前:「雷歐,請用!」
在自己面前的是蕾伊莎。這感覺並不是散發著魔王特有壓迫感的惡魔蕾伊莎、而是當初在餐廳裡令所有人都憧憬的美少女。
說起來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看過蕾伊莎的臉孔了,今天的她並不是像昨天那種血紅色的可怕瞳孔,
而是像個西洋女性一樣、如同藍寶石一般迷人的碧藍色瞳孔。
這是為什麼呢?今天的蕾伊莎並不像之前惡魔的姿態那樣讓人有距離感。
有那麼一瞬間禮央甚至覺得在他眼前的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矛盾的是、之前他也跟人類姿態的蕾伊莎相處過很多次,但像今天這樣的感覺倒還是頭一遭。

「......雷歐?怎麼了嗎?」蕾伊莎歪著腦袋、用一臉不解的神情看著禮央。

「啊、抱歉抱歉。謝了。」禮央回過神來並接過蕾伊莎遞來的那碗白飯。

然後禮央的目光又再次掃視著整個茶几,就只有一鍋白飯與一鍋味噌湯。
沒有醃蘿蔔或是牛蒡絲這樣的小菜、更沒有烤魚這樣的配菜。
怪了,印象中冰箱裡應該還有一些肉跟蔬菜才對,除非是自己記錯,
否則......照情況猜想蕾伊莎恐怕就只會做這兩樣東西而已吧?
反正味噌湯拌飯對日本人來說也是很常見的吃法,既然是蕾伊莎特地做的那也不好意思再挑剔什麼了。
胃袋不停地催促著禮央快點進行進食的動作,禮央用湯勺舀了一匙味噌湯倒入碗中,狼吞虎嚥地開始吃了起來。
出乎意料之外的,味道非常的好。味噌的濃郁與白飯的嚼勁完美的刺激著味蕾。
就算沒有其他配菜也無所謂,這鍋湯就足以配著讓禮央吃下一整鍋的白飯了。
一旁的蕾伊莎則是雙眼發光的看著禮央的吃相,看來就算不用問也知道自己做的東西究竟合不合禮央的胃口了。

接著禮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停下了筷子開口問道:「蕾伊莎,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嗯......大約一個半小時前吧?」蕾伊莎先是想了一下才回答。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從窗外可以看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早上的大雨也已經停了。
等一下,在那之前禮央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非常非常的重要。

「蕾伊莎......妳是怎麼進來的?」

除非是梅莫莉雅離開的時候忘了鎖門、否則蕾伊莎是不可能有辦法開鎖進來的。
不對!說起來梅莫莉雅根本就沒有這裡的鑰匙,那早上她又是怎麼進到這間房間裡來的?

「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喔?」蕾伊莎的態度自然到了讓人連吐槽都覺得無力的程度。

難道說惡魔的法律裡沒有擅闖民宅這個條目嗎?
為什麼蕾伊莎跟梅莫莉雅都可以這樣自然的進出這個房間?
簡直就像是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了不是嗎?

「所、以、說......妳為什麼會有這裡的鑰匙?」本來因為美味的晚餐放鬆心情的禮央,此刻臉上漸漸地浮出了青筋。

「就......瑪莉娜給我的啊。她大概打了兩三副這裡的鑰匙吧。」

不行了,禮央已經完全沒辦法吐槽了。他深深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和這群欠缺常識的惡魔們溝通。
這根本很明顯就是犯罪的行為吧?難道說這就是人類跟惡魔之間的文化差異嗎?
在惡魔的世界裡難道就可以這樣隨意進出別人家、隨意去打別人家的鑰匙來開別人家的門嗎?

「......蕾伊莎。」禮央忍著想翻桌的衝動,硬是從嘴裡迸出了幾個字。

「是?」


「下次......拜託妳、求求妳。請老實的按我家的電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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